【故城旧事】（第十九章——第二十一章）

　　　　　　　　　　　　　　　　十九
　　真正分别的时候，都没有哭。
　　车发动的那刻，浩轩看到纪芹在抹着眼角奔出的泪，他自己也已是泪流满面。
　　知道这不会是死别，但是生离的滋味同样是不好受的。
　　浩轩捂着脸，就这么无声地哭着，全然不顾旁边人的好奇的眼神。
　　只有浩轩自己知道这种感觉，是真正的心痛。
　　这辈子可能这是第一次体会到分离的苦痛吧，浩轩觉得这种痛真是痛彻心扉。
　　回到家，妈妈正在家里，看着浩轩把背包放下，燕蓉注意到儿子的眼角红红
的，忙问" 你这是怎么了？" " 没什么呀。" 浩轩遮掩着。
　　" 还没什么呢？哭了！" 燕蓉关切着" 打架了？" 虽然知道浩轩不太可能去
打架。
　　" 哪有！没打架！" 浩轩抬头看着妈妈，" 就是心理不太舒服。" " 你纪阿
姨那边不太好吗？" 燕蓉送了口气，多半是纪芹那边的窘迫境遇是个催泪弹。
　　" 还行吧。" 浩轩喝着妈妈递过来的水。
　　" 那你哭什么？" " 别问了，没什么！——就是离开了，不舒服。" 浩轩遮
掩不住，也只有如实相告。
　　燕蓉愣了一下，冷笑了" 呦，离开你纪阿姨那就不舒服，我什么时候也没见
过你哪天啊离开家的时候，对我淌几滴眼泪。" 浩轩被揶揄得说不出话来。
　　燕蓉有点生气，但是想这孩子倒还真是个善良孩子，想着也就觉着自己小心
眼，她哪里知道在离开自己的这几天浩轩所经历的简直是人生中最大的变化。
　　其实燕蓉的心事也堆着呢，在过去的几天中她也经历过一生中很重要的事，
而且未来几天所要经历的真可能是改变她一生的。
　　前天，曹智成来店里找她了，小马一见舅舅来了，就识趣地到门口站着了。
就在柜台后面，开始支吾了半天的老曹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就是—
—想和燕蓉在一起。
　　燕蓉看着他，这个男人说实话并不坏，甚至自己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既
有以前婚姻的不如意，就不能不对新的开始有所顾忌，她随口问老曹家孩子的意
见。
　　老曹更支吾了。他们家两个孩子，一个结了婚的闺女，一个儿子在银行刚上
班，他们都不太同意老曹的再婚。老曹把意思隐晦而明白地说出来后，燕蓉就明
白了。在没有儿女支持的情况下，再婚更多地是一种折磨，别说还没有海枯石烂
的爱情，就是有，这样的日子都难以过下去。中年人再婚，就是想要个稳定的生
活，要是儿女反对，日子就太平不了了。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老曹问燕蓉的意思。
　　燕蓉说，她得回家跟浩轩商量。
　　老曹似乎有些急不可耐，说要不两人先在一起，然后慢慢地再去说服各自的
子女，相信他们都会是通情达理的。
　　燕蓉看着老曹那急切的眼神，不禁暗自发笑，想这男人都是急色鬼，连这么
个平时看起来还挺老实的半截老头都急成这样，什么在一起，无非就是在一起过
日子，心想，那我是什么呢？哼哼。
　　于是说，浩轩今年就高考了，她要更好地照顾浩轩，店里的事都更多地让小
马过问，自己来不来就不来了，现在更不可能太多地去想个人的事，至于两人现
在就在一起，更不现实。要说也是明年等浩轩考完之后，利用这一年的时间，正
可以做做你那两孩子的工作。
　　燕蓉想，一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也许面前的这个急色鬼都找到
人结婚了呢！
　　但是说出来的理由是合理的、充分的，曹智成虽然依然是有些不情愿，但也
只能接受这么个现实。
　　在尴尬的气氛中闲扯了几句之后，老曹悻悻地走了。
　　小马看着舅舅落寞的背影，对着燕蓉做了个鬼脸。过来问说了什么，燕蓉简
单地复述了下，小马咯咯地笑说" 原来也是个老色鬼。" 燕蓉笑着打了她两下"
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舅。" 心里面却还是挺开心的，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男
人认识到自己是漂亮的，是好的，还在追求自己。——女人，无论多大年纪的女
人，都在以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关注自己、爱自己。
　　想到这一天的心情就很好。
　　昨天上午，冰岚给店里打电话，找到了燕蓉，约她中午还在聚缘小舍见面。
燕蓉当然知道见面的内容，赶去时，冰岚已经等在那儿了。
　　冰岚看起来心情相当好，因为一桩心事要解决了。这些天她把旅游的各种细
节都准备得听清楚，当然，这次的主角是燕蓉，所以实现的沟通是少不了的。
　　冰岚告诉燕蓉，去北渡山的形成已经安排好了，１２号走，在那玩４天，顺
便先去江城把明旭接着，最初到北渡山的时候，现在山上玩一玩，住在云岭宾馆，
开两个房间，让明旭单独住。第二天下午，冰岚会给自己的店里打电话，然后就
告诉明旭说单位有事，赶紧回去，第三天上午去山下的石青汤池的时候，她就先
回故城，燕蓉和明旭去泡温泉。正好可以开一个房间，于是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
章的出现了，第四天下午必须离开北渡。燕蓉回故城、明旭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会
学校。
　　燕蓉对这个安排挺满意——冰岚真是一个干练、精细的人。就和看起来一样，
虽然冰岚有一点胖——她们姐妹们开玩笑说她还是肉嘟嘟的，有点婴儿肥，但从
外表是看不出的——一个４５岁的女人，显得挺优雅，也很热情。
　　燕蓉实际上对在北渡的事已经想得太多了，在多少个晚上她都把几乎所有的
细节都设计好了。现在看到头发完成了缵，露出白白长脖子的冰岚，想由这么个
老美女来教教浩轩真也不是个坏事。
　　冰岚真可谓冰雪聪明，燕蓉的心事可被她猜清楚了，问如果她回到故城找浩
轩也是第三天的事了，那前两天怎么吃饭呢。
　　燕蓉说，烧点菜放冰箱里呗，要不就去到小马那蹭一顿两顿的。
　　冰岚又问，是不是等燕蓉一回故城，就把浩轩送回家。燕蓉笑着说" 你还准
备长期霸占我儿子？" 冰岚笑说" 说不定他还不愿意回家呢。" 两个人笑闹了一
会，在各怀心事中吃完了饭，迎接着他们的北渡之行。
　　现在浩轩回到了家，燕蓉觉得怎么也得跟儿子说一声，便端了一杯蜂蜜过来，
问" 你明天学校就要上课了吧？" 浩轩一想到这个就很头痛，上课意味着未来一
年残酷的生活就得开始，一年呀，似乎想没有尽头似的。他点点头。
　　燕蓉谄媚地笑笑说" 那你可够辛苦的，儿子，就得看这一年了。——啊，不
过，有件事妈得跟你商量一下？" 浩轩看看她，说" 是不是让我给你看店？" "
哪能呢，你这么忙，我怎么可能让你给我看店。是这样，后天，我要去一趟北渡。
" " 北渡？" 浩轩知道那是省内还算能说的过去的景区，妈妈是要去旅游。" 旅
游啊？" " 是啊" 燕蓉低着头，擦着桌子，因为她当着儿子的面撒谎总是怪怪的。
" 厂家组织的，玩个三四天，后天就走。" " 去就去呗。你们厂家不错，还组织
个旅游，他们掏钱？" 浩轩当然是不明就里的。
　　" 他们掏钱，当然是他们掏钱。——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你这两天——" 浩
轩突然来了兴致" 你想让我请假，和你一起去？" 燕蓉倒是没想到浩轩这么说，
愣了一下说" 妈倒是想和你一起去，就是你上课这么忙，我怕你耽误事，再说，
厂家也只提供一个人的费用。" 浩轩马上报之以冷笑" 我就知道你不会带我去，
好吧，你去吧，我就在家上课、受罪吧！
　　燕蓉知道自己说，浩轩一定会答应，心自然放下些" 你这几天吃饭啊，我给
你烧两菜，放冰箱里，你回家热着吃，我再给你丢点钱，不想回家吃，就在外面
吃，吃完回家看书——呕，对了，十四号，你冰岚姨出差回来，我让她带你到她
家住着，这样吃饭问题就解决了。" " 我不去，你多给我点钱，我不去她家吃—
—还住在她家？" " 那当然，安全也放心啊！" " 我不想去" 浩轩觉得冰岚阿姨
和自己亲妈关系太好，这就好像走了个妈，又派了个妈来监督自己，老大不愿意。
" " 浩轩乖呢，你这样，我才好意思走，要不然一想到你饭都吃不上，我怎么还
能安下心去旅游呢。" 这理由也不怎么冠冕堂皇。
　　" 你想去旅游干嘛还把自己打扮成好妈妈？" 浩轩嘟囔着，其实这些天来他
已经深刻地领会了母子之间感情的深厚，能让她高高兴兴的也是一件大好事。"
好吧，我去，不过，你给我带点礼物，而且你欠我一个请求，必须要答应的请求。
" 这是他们娘俩的讨价还价的筹码，无非就是晚上能看两小时电视，或是下午踢
场足球什么的。
　　燕蓉觉得浩轩真是听话，确实是个好儿子。高兴地笑着说" 我答应你两个请
求！" " 真的？说话算话？" 喜出望外的浩轩" 看你这几天表现好，多赏你一个！
" 母子俩都很开心，但开心的内容很不一样。
　　　　　　　　　　　　　　　　二十
　　十二号早晨，安排浩轩吃完早饭上学后，燕蓉就去汽车站见到了久候在那里
的冰岚，开始了计划已久的北渡之行。
　　在车上两人可以说各怀心事，冰岚的心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想这总是解决
问题的办法，但同时又不知道这种办法管一次用，是不是能一直用，燕蓉此前说
过，只此一次，那万一以后想再用，咋办呢？其实她还担心明旭经过这件事后，
初经人事，会不会还继续磨着自己，到那时自己还有什么推延。再后来，冰岚甚
至有一些小小的感伤，不知道为什么儿子的第一次就要送出去，自己为什么心里
还不太舒服了。
　　其实不太舒服的，还有燕蓉。此时的燕蓉心里还是相当忐忑，对即将发生的
事她是一点准谱没有，万一明旭对自己不感冒咋办？倒还落个风流之名。要是万
一明旭跟自己有了第一次一直穷追不舍，又怎么办？倒是怎么和儿子还有冰岚交
代。至于浩轩在后天能和冰岚发生什么，她也是惴惴不安的。
　　到江城汽车站的时候，明旭就在下面接车。明旭本来听妈妈说暑假去北渡玩，
心理蛮高兴的，但是在电话里听说燕蓉阿姨也去，心里就嘀咕，不知道妈妈为什
么要带个人来，这一定是妈妈不想和自己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所以有个人在
中间挡着，甚至是妈妈请了燕蓉阿姨来说服教育自己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
最初决定去了，还是要客气礼貌的。
　　看到妈妈和燕蓉下车时，他还是忍不住对她二位做了个比较，妈妈和燕蓉阿
姨都是中年女人了，但总体说来，两个人都还算有些风姿的，燕蓉阿姨是那种文
静娴雅的气质，身材也是相当匀称，而妈妈则是有些微微发福，性格上可能也更
刚强一些，他还是觉得妈妈更合他的胃口，说实话，两个月没回家了，这一次一
看到妈妈，就像是自己在睡前每个晚上都能梦见的那个形象一样，自己的小弟弟
一下子就有了些反应。
　　他还是迅速上前去，和燕蓉阿姨和妈妈打着招呼" 燕蓉阿姨，你们到了！"
燕蓉的心怦怦直跳，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可是自己这两天人生大转折中主角啊，说
来明旭也是有大半年没见了，上次的一见也只是在马路上的偶然一遇，那时感觉
他还是个清瘦清瘦的小伙子，现在的明旭似乎各业长高了些，有个一米七五左右
了，脸庞也黑了些，身材敦实了不少，估计在大学里打球什么的，一看倒也是个
很帅气的小男孩。" 明旭，你早都到了？" " 没有，也刚到不久。" 明旭看着盈
盈笑意的燕蓉阿姨，注意到她穿了一件灰黑色的套裙，确实很有些中年妇人的特
有气质。
　　" 还不快帮你燕蓉姨背包。" 冰岚注意到燕蓉看着明旭的微微放光的眼神，
心里竟有些微微的醋意，但是转念就打消了。
　　明旭抢过包，背上，那边妈妈在问" 票都买好了吗？" " 买了" 明旭看看表，
" 还有一刻钟，幸好这车没晚点，否则，这三张票就作废了。" 说着领着她们去
找去北渡的班车。
　　明旭走在前面，在后面的冰岚笑着问" 怎么样？我儿子入你的眼吗？" 燕蓉
的脸腾就红了，讪笑着说" 你可别忘了，我这次来是帮你的，你要是拿这事说笑，
那我可立刻就回去了。" " 不会不会，我就是得意我儿子。" 这可是冰岚的软肋。
　　" 你儿子当然——挺帅的。我说冰岚，我说过，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你
以后权当这事没发生，也绝不再提这事，如果你拿这说事，我们可就没朋友做了。
" 冰岚虽是个平地里强性子的人，可是就是在自己儿子和这位老朋友面前最没脾
气，也只好陪着笑地嗔怪" 我就是问一句，你看你，急成啥样！好好，我求着你，
你满意了吧。" 燕蓉只是不想让冰岚觉着自己占着大便宜似的，所以有些嗔怒，
却不是真的生气。又笑了，超前走去。
　　上了大客车，燕蓉走在后面，冰岚和明旭已经抢了位子，冰岚让明旭起来让
座，似乎明旭不太乐意，悻悻地站起身，被燕蓉拦下说" 你们娘俩坐呗，我倒后
面坐。你看你们娘俩也老长时间没见了，还不得好好叙叙。" 一边朝着冰岚坏笑
了下，一边走到后排的位子上。
　　车启动后，冰岚就觉得明旭在看着自己，侧过脸，果然是灼热的眼神。明旭
的腿还贴过来，紧紧地靠着她的腿，她都能察觉出儿子腿上的体温。她当然知道
儿子的小心事，低声说" 你干啥？这可是白天，车上那么多人。" " 我又没干啥
——妈，我真想你了——你又不让我回家，我在这都快憋出病了。" 明旭衬着妈
妈在撒娇，说的倒也是实话。
　　" 我这不是和你出来玩了吗？" " 那晚上——那晚上，我能亲亲你吗？" 明
旭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 晚上？晚上，你自己住一个房间，我和你燕蓉阿姨住一起。" " 为什么？
" 明旭差点没喊出来，天哪，这种安排与自己美好的想象差距太大了。
　　" 你想你那么大孩子，妈妈怎么能跟你住一起，燕蓉阿姨不会说咱们？再说
你那想法早都告诉你是不对的，我们不能那么错下去。" 斩钉截铁地回答。
　　明旭嘟囔着" 我说你怎么会和她一起来呢！防身的。" 冰岚听他这么说，笑
了" 你啊，正经地要知道你妈的好，你妈我做的哪一件事都是为了你好。" 这是
语义深长的一句话，可惜明旭是没听出来的。
　　" 那你上次说，你会考虑的——" 明旭依稀记得上次缠着妈妈的时候，妈妈
甚至都穿着背心摸着自己的小弟弟，他也隔着衣服摸着妈妈的奶头，但是妈妈就
是拒绝脱下自己的衣服，当时就说以后考虑，那句话的刺激再加上妈妈的手在自
己的小弟弟上的戳动让他瞬间喷射！
　　" 考虑好了呀，就是我们就像娘俩一样，但是你的坏念头必须打消！" 说话
不算话的总是妈妈！明旭生气又无奈地看着妈妈，知道得罪她是不行的，只好失
望地说" 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 头往椅背上一缩，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冰岚看着儿子，心想：傻孩子，你哪知道妈妈这次为了你可是费尽了心事，
你很快就可以和你燕蓉阿姨干那事了，到时候你就会把你妈忘了的。
　　到了北渡，换乘了旅游车到了冰岚早已预定好的云岭宾馆，拿了两个正对面
的房间。冰岚给了明旭一个房间的钥匙。明旭从下了车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看得
出来闷闷不乐的。燕蓉估计在车上，他妈告诉他一个人住，所以他才会不高兴，
于是就说" 要不，我住那间吧，你和你妈住——也挺长时间没好好和你吗说说话
了。" 明旭站在那，没有说话，用眼瞥了冰岚一下。
　　冰岚一愣，继而说"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啊，再说，我们娘俩啥时
叙不行啊！" 说着殴了燕蓉一眼。
　　燕蓉看着明旭那心有不甘的样子说" 其实我睡觉晚上还打呼噜呢，别吵着你
晚上睡不好，要不今晚你先跟明旭住一个房间，这旅游还是怪累的，得休息好。
" 没等冰岚答应，她一把从明旭手里抢过钥匙。
　　明旭还是看着他妈，也不敢动。
　　冰岚看着燕蓉，心想今晚我先和明旭住，那叫你来干嘛呢！气死我了，不过
还是很快平复心情，想再怎么着，也只是一个晚上，自己坚持坚持呗。于是说"
那好吧，你就知道讨巧！" 三人到了房间，简单地洗漱一下，就下楼来吃饭，然
后就去爬山了。明旭显然兴致高了很多，一会儿冲到前面，一会儿又在后面陪他
们说两句话。
　　北渡山初夏的景色还是很美的。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
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沿路的有人并不多，偶在林间有遥远的欢笑声传
来，不时是还有清澈的溪流从脚旁的石径中流过。真是非常美。
　　走得热起来，三个人都把外套脱了，那在手中。明旭自是奔跳着，两个大人
却是明显地觉得腿沉了。于是坐在石阶上歇会，喝口水，继续朝着云天门的方向
爬去。
　　说爬是不过分的，似乎这山上的台阶是无止境的，两个几乎没有什么体育锻
炼的中年女性觉得想抬起来腿是那么的艰难，于是两个人相互还鼓励下，并且认
真的发誓回去以后一定要加强锻炼。
　　不过眼下的困难总还是要度过的，两个人恨不得把鞋子都甩了。浑身大汗淋
漓，坚持走着。最终到了云天门的时候，两人早已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明旭还
在天台上一阵狂喊。
　　燕蓉笑着说" 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累。" 冰岚也笑了说" 我啊，累得都站不
直了，今晚——今晚有人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 燕蓉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笑了说" 你跟他说说话，别让他动那方面的心思不就行了。我真是想让你们娘俩
好好唠唠。" " 希望能吧！" 山顶上的风很大，两人穿上衣服，站起身，看着眼
前一览众山小的美景，心情当然也豁达了起来。明旭在看着天台上的铁链上锁的
同心锁，很是认真。
　　燕蓉说" 浩轩本来也想来的——等下次他考完大学，我也带他来玩玩。" 冰
岚笑" 真抠门，考上大学，还不去黄山什么的，就在省内溜溜。要不他考完，我
带他去黄山旅游。" " 你大方，你就去带。" 又是斗嘴。
　　" 那就带，有啥大不了，你可要知道，你们家儿子到时候估计粘着我呢，—
—唉，你不怕那时我和浩轩私奔了。" 燕蓉看着她，绷着脸，但是没坚持多久就
又笑了说" 男孩子，眼前的世界都是崭新的，他们不会太专注的，再说，我们家
儿子就那审美，非和一个比他妈大的女人私奔啊！" 冰岚也笑。忽然问" 你上次
说，那个工商所的曹所长，后来怎么样了？" 燕蓉没好气地说" 没怎么样！" 但
是架不住冰岚的八卦，只好把事情的前后原委又说了一遍。冰岚说" 小马说的对，
这人就是想和你干事，真干事了，还不一定跟你结婚呢！" 燕蓉点点头。
　　冰岚说" 我等明旭稳定下来，也得考虑找一个，我可不想像古代的女人，一
守守一辈子。" 燕蓉说" 真找了，才知道不好找。"
　　下山的路，更难走，走在陡峭的台阶上，小腿肚子都在发抖。明旭一溜烟地
串了下去。燕蓉和冰岚几乎是搀扶着一步一步地往下挪的。一路上，两个人累得
连话都没说几句。
　　到了宾馆，三个人赶紧去吃了点饭，吃饭很快，因为累得基本上不愿意张嘴，
也的确感觉不到饿，只是明旭吃了三碗米饭，问他累不累，他也笑着点头说有点
累。
　　燕蓉吃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匆匆洗个澡，就躺在床上，腿似乎都不是自己
的了，她望着天花板，想他们娘俩不知道在干啥。
　　冰岚回到屋里，对明旭说：快去洗澡。
　　明旭笑着应承，开始脱衣服，说" 妈，我有点累，要不你帮你洗吧。" " 滚！
" 冰岚板着脸说" 我都累得直不起腰了，还给你洗。告诉你，今晚你老实点。"
明旭嘟着嘴，恶作剧似的把衣服一件不落地都脱光了，似乎还挺自然地站在冰岚
面前。
　　冰岚不可能不注意到他那健硕的身体上的小物件。垂在腿中间，露出黝红的
鸡蛋大小的龟头。
　　" 快滚进去！不要个脸！" 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累是
很累，但是在看到儿子的小鸡巴却让自己有了一种强烈的刺激。
　　明旭怕他妈真生气，一头钻进浴室。
　　冰岚坐在椅子上想这孩子真是个折磨人的小魔王。这孩子看来是铁了心的想
和自己亲近，也怪自己以前太宠着他，宠到现在似乎自己也有点动心了，千万别
干错事！
　　身上的汗渍蛰得胸罩下的皮肤很痒痛，趁着明旭在洗澡，她赶紧把衣服脱了，
换上汗衫，等着进去洗澡。
　　刚换完衣服，明旭就出来了，只穿了个小裤衩，冰岚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小
三角裤包着那个地方，显出男性的香艳！
　　明旭似乎根本没有穿上更多衣服的打算，在屋里找着电视的遥控器。
　　" 穿上衣服，屋里开着空调，别受凉". "不冷，你去洗澡吧。" 冰岚懒得说
话，进去洗澡。水打在身上，似乎是解乏最有效的办法，她就这么让水龙对着自
己淋着，心境也完全放松了。
　　洗完穿衣服的时候，对着镜子她不由得审视一下自己，有些胖了，遮不住的
岁月啊。自己的奶子还是肥肥的，可惜也有些下垂，小时候明旭洗过奶头，现在
奶头还是长长的，也明显的发黑了。自己的小肚子上在站着的时候都有一圈肉了，
她一度想努力地减掉它，最终并不成功，也索性就放弃了。自己的腿还是挺好看
的，虽然有点粗，但是腿型还算很正。至于自己的小屄，黑亮的阴毛上，挂着晶
莹的水珠。她擦了擦，赶紧穿上内裤。
　　在要不要穿胸罩时，她犹豫了，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奶子两侧都被汗蛰出红
印，晚上再穿胸罩不得勒出血才怪。索性不穿了，套上她的大汗衫，也就出来了。
　　明旭正在看电视，看妈妈出来，忙递过一杯水。
　　冰岚费力地抬腿上床——从来没觉得上床是这么难！她几乎是滚上床的，腰
沾在床的霎那，浑身都散架了！
　　" 妈，要不我给你捶捶吧。" 明旭说冰岚侧脸看看明旭，似乎从他的脸上读
出的是关切，而没有别的意思。想" 还是儿子好。" 就说" 好吧，你帮我捶捶腰！
"
　　　　　　　　　　　　　　　　二十一
　　男孩子的手真重，但是捶在已经僵直的腰上却又非常舒服。
　　没捶打一下子就像是要把腰砸散架似的，弄的冰岚大喊" 轻点、轻点，明旭，
要死了……对、慢点" " 就是那、就是那，慢点、往下去一点！" 明旭的手法忽
轻忽重，但是冰岚还是觉得相当痛快。
　　明旭问" 这样怎么样？" 冰岚没有理他，只顾自己闭着眼消停着。
　　明旭开始是侧着坐在冰岚的身边，捶着捶着，那件大汗衫丢被撩了了起来，
露出了妈妈的优点小粗，但是白嫩的腰肉，明旭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注意到妈妈
的睡裙下高耸的屁股，于是灵机一动，跨坐在妈妈的屁股上。
　　这一坐，只把冰岚差点嚷出来，那一百多斤的重量压在僵硬的屁股上，却也
是特别的解乏，但是这种姿态不能不引起她的高度警惕，她马上回过头" 干嘛呢？
" " 这样捶着方便。" 明旭兀自地轻轻地用手捶打着妈妈的腰。
　　冰岚也没再说话，这种坐捶法还真是不错。
　　又捶了会儿，见妈妈没什么反应，明旭又把屁股往妈妈的腿上挪去，轻轻地
捶击着妈妈的屁股。
　　妈妈的屁股真是软啊，都是肉。只捶打了两下，明旭的小弟弟就刷地竖了起
来——肾上腺素激增。
　　他故意在捶打的时候用手把妈妈的睡裙往下拨拨，果然露出了妈妈的白色的
内裤。妈妈依然没有反应。实际上在这样的轻轻捶砸之下，冰岚几乎已经要睡着
了。
　　明旭的弟弟已经硬得难受了，他决定索性试一下，于是他轻轻地把妈妈的内
裤连裙子一起往下褪了褪。只是轻轻的一褪，就露出了妈妈的屁股沟，那更是一
个令人血脉贲张的场景，刚洗完的散发着淡淡体香的大白屁股，怎么能不使最早
垂涎于此的儿子兴奋过度？
　　他把嘴唇小心地贴上去，嗅着，闻着，亲着。他奇怪的是妈妈居然一直没有
反应，这是什么原因？是默许？
　　其实这时候的冰岚真的已经在浅浅的睡眠中。
　　明旭又得寸进尺地把裤子和裙子往下又拉了些，几乎已经看到妈妈的小菊花
了。他很想把裤子脱掉，但是他还不敢，万一妈妈醒过来，看到这一幕，非闹翻
天不可。
　　他只能隔着裤子亲吻着妈妈的秘处的外延，往下延伸就是妈妈的腿，忽然他
想了一个好主意——真是笨，他轻轻地抬起屁股，这样侧坐在妈妈的身边的他大
可以伸手从下面将妈妈的裙子撩起。
　　天啊，另一个风光！
　　刚洗完澡的妈妈的内裤上可能是没有完全搽干净水，还有点点水渍，最让人
受不了的是，居然还有几根阴毛在内裤外沿溜了出来。明旭更妈妈吵叫过多次，
也的确在妈妈洗澡时偷看过妈妈的身体，但是这么近的窥视真是第一次，他的鼻
血都要流出来了。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一头俯向妈妈的裙子里，鼻子和嘴巴轻轻地贴在妈妈的内
裤上，那股早已熟悉，却又太久没有闻过的味道又闯入的他的神经感官。他深深
地吸允着，深怕每一息气味的流失。
　　冰岚睡得再沉，也被这样的举动弄醒了，那个鼻尖触动到自己小穴的瞬间，
她的意识就开始苏醒了。她先是确认了一下现在的场景，马上明白是明旭在作怪，
但是她没有动，一是因为浑身依然没有力气作出实质性的挣扎，同时确实有一种
直冲入脑海的快感彻底地摧毁了她的防御。她没有动，但是慢慢地睁开了眼。
　　她能感觉出自己的内裤还在自己身上，她更能感觉明旭的舌头都已经触碰到
自己的穴肉了，真的麻酥酥的，虽经过内裤的阻隔但是摩擦性似乎更大了些。最
关键的是，自己是趴着的，这个坏孩子舔到的就是自己的穴瓣儿。
　　　　　　　　　　　　　　　　淌水了
　　明旭和冰岚都在第一时间感到了。
　　明旭的舌尖已经尝到了那种涩涩的、带有咸腥的味道，这使他越加的亢奋。
　　冰岚知道淌水是一定会淌的，她对和儿子的这样举动有着深深的自责和忏悔，
但是，老实说，每一次和儿子的亲密接触，无论是儿子偷看自己洗澡，还是她察
知明旭用自己的内衣手淫，再后来为儿子手淫，与其说是纵容儿子，不如说是在
纵容自己，真的有些时候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
诉她，——让该发生的发生吧，但是她的意志力还是在最后时刻使她坚守住了最
后的尺度。
　　今天的她不知道该不该停止儿子的举动，从身体上说——这样下去自己的水
会越淌越多，现在就已经觉得自己的穴瓣儿被舔开了，水更是无阻碍地流出来，
从道德上说，这显然是不可接受的。
　　现在她唯一的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等着有没有进一步的反应。
　　明旭果然用手将妈妈的内裤往下拉，而且她能感到这次拉得太下了。
　　明旭第一时间看到了妈妈黑红的阴唇微着，还有这嘤嘤水珠。那种如电击般
的感觉瞬间袭来，但就在同时，妈妈一把把内裤拎了上去，继而就见妈妈翻身坐
起" 干吗呢？" 正色地一问，把明旭怔在那儿，冰岚也觉得自己变得真快，怎么
就突然翻身坐起来了。
　　一边赶紧整理衣服，一边厉色地看着儿子。
　　明旭愣了一下，想瞒是瞒不过去了，便说" 妈妈，我真的想要。" 冰岚低头
看见明旭的裤衩下面高耸的小弟弟，想也难怪，这孩子平时就能竖老高的，而且
还老长时间的。但只能继续说" 想要？想要就能这么来么？我告诉过你，别碰我
的。" " 我就是太硬了，才有点冲动的。" " 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你这样做—
—跟你说过多少遍——是不对的，我们要是这么做了，会被人笑的，会被人看不
起的，你知道吗？" 明旭想说，又没人知道，怎么会被看不起，但是话到嘴边没
敢说出口。
　　" 你去洗个澡，冷静一下就好了。" " 妈妈——" 明旭哭丧着脸" 我真的喜
欢你。" 冰岚一怔，喜欢？孩子这么说，一下就把自己的心击碎了。不是因为他
想去看女人，才会偷看、偷摸自己，而是因为喜欢——像异性的那种喜欢——才
这样的？是了，是了，怪不得这孩子大学也不谈恋爱，真的是喜欢自己？可是—
—虽然我是他妈妈，但是他说出喜欢自己，还是让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她尽力稳定下自己的情绪说" 好了，我知道了，去洗洗吧。"
" 妈妈，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喜欢你，梦里梦的都是你，我是年轻人，是有些那方面的念头，
但是我真的是爱你的，妈妈。"
" 别说了——洗澡去！" 冰岚不能让他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一感动，就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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